38、第38章(1 / 1)

公主榻 挥墨染蝶 4897 字 23天前

漱鸢从车里探头望出去,目光在房相如脸上扫了一圈,“房相今日是怎么了?大好天光之下,一脸哀怨戚戚之色,叫人看了不赏心悦目!”

漱鸢被他说得愣愣的,目送着他慢慢前行的背影心里没好气,探出身子冲他嘀咕道,“你今天怎么跟个妇人似的......”

怎么个谨言慎行?漱鸢白了一眼,不当回事,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朝臣的那些小心思吗?你同窦楦与晋国公长孙新亭势头鼎立,私下不也是在拉帮结派,我不过是想叫子彦依附于你,日后对你也多一个相助之力,不好吗?”

也难怪当时听她说起,长孙新亭出了殿后问她年岁几何的问题了......

漱鸢眼巴巴地看他,见宰相面色冷寒,也不知在思索什么,“怎么,晋国公在父亲那说我坏话了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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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房相......”

“公主请讲......”

“唉......房相呀......”

“......”

元珞微微一笑,道,“房相,陛下请您去思政殿一趟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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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微微一笑,不想打扰,刚要走,却见几个柔柔的背影中,晃出来个人,那人脖颈后头露出一点猩红,那样刺目鲜艳......

漱鸢缓缓抬了抬手,内侍将玉辇放下,她一咬牙,忍着痛意站了起来,轻轻扯了下唇角,茫然道,“婉卢?你为何进宫了?”

啪啦——

漱鸢冷笑一下,一步步走近她,鼻尖探了过去,在她的脸颊旁轻轻嗅了嗅,慢慢点头道,“茉莉花粉参杂着珍珠粉,再加三勺铅粉,一勺西域进贡的迎蝶粉......好香啊,这不是我许久不用的白妆粉吗?”

“习惯?”漱鸢反问一句,然后停在她身后半晌,忽然抬指在她的后颈上轻轻一抹,那粒寻觅已久的红痣宛如白沙中的胭脂粒似的浮现出来,一下一下地叫漱鸢看着眼痛,“习惯隐藏这个吗?”

婉卢大惊,倒吸一口气转过身子,急道,“你要干什么!”

“吓着你?”漱鸢呵笑一声,漠然地盯着她,“花宴那日,你可让本宫大开眼界了!”

漱鸢低头笑了起来,笑得婉卢背后冒冷汗,然后她抬起头,不可置信地摇了摇,“我不敢相信啊......你为了宋洵,居然能做出这种事?”

一提到宋洵,漱鸢看见婉卢眸子里一瞬间汇聚了惊涛骇浪,然后手中的竹箭啪啦一声跌落在地,她神色恍惚一阵,随即恢复如常,冷冷问道,“你怎么发现的?”

“朋友?”婉卢呵笑起来,笑中带着苦涩,“你知不知道,我很讨厌你!”

婉卢柳叶似的眼睛一瞬间涌起一阵恨意,她猛地扭过头,回盯着漱鸢暗暗咬牙道,“你知道吗,我厌极了你,从小就是!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做朋友么......呵,你是公主啊,你想要什么,别人只有依从的份,哪里能拒绝!就连我喜欢的人,你都要和我抢吗?”

漱鸢立在那,听得胸口气血上涌,她强行按压下去,沉沉道,“你怎么觉得我喜欢宋洵?”

婉卢冷笑一声,“你要是不喜欢他,为什么在杏岗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的名字?你要是不喜欢他,为什么要接下他送你的皮影!你想要什么人得不到,为什么一定要是他!是我喜欢的人!”

漱鸢抬起眼,漫不经心道,“可惜,我命大的很......偏不能随你的愿......”

婉卢刹那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,长期以来的积累终于在一瞬间爆发,她指着漱鸢笑道,“是,你的确命大!大概你还不知道吧,皇后娘娘当年鸩酒一杯赐死你母亲的时候,本应该也赐死你的!若不是陛下怜悯,你岂会活到今日!你母亲本就该死——”

啪——

“你给本宫住嘴!”公主震怒泼天,气得手抖不已,一把将她推在地上,大口呼气,“你胆敢污蔑本宫母亲,污蔑陛下后妃......其心可诛!”

“我是不是乱说,自有宗正寺的谱碟可查!位列国公的谁不知道此等丑事!怕只怕,你母亲的那份,要被永久的封存于世了......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陛下的女儿,哈哈哈——”

婉卢倒抽一口气,忽然勉强笑了一下,“你没有证据,不是吗?”

漱鸢额头渗出薄薄的细汗,方才的怒极叫她此时心脉阵痛,她闭了下眼,忍下疼痛,漠然道,“这件事情,我会叫它到此为止......”

“你......”

漱鸢一把扔下她,扬声唤人,“幼蓉冬鹃——”她站起来,胸口一起一伏地艰难呼吸着,然后居高临下地垂视她,一字字道,“国公女见到本宫着实欢喜,喜形于色,言辞激动,不小心摔倒在地,摔伤了脸,好生照料,送出宫去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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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几个内侍提着宫灯在墙根下来来回回的快步走,神色慌张,他很是疑惑,看了几眼,终于还是没忍住,叫住一个人问道,“发生什么事情了么?”

那人一见是宰相,连忙行礼,然后慌张答道,“前些天宣徽殿出大事了!房相竟不知道吗?”

房相如心里一紧,压着不安淡淡道,“这几日并非朝参日,某有三四日皆未进宫了......这位内侍,宣徽殿出什么事了?”

“永阳公主不知怎么,突然汗潮不退,劳咳不止,夜里还呕了几口血——”

宰相大惊,上前几步一把抓住内侍的领子,几乎失态地问道,“呕血?——怎么突然这样?”

房相如怔怔地顺着墙根那些移动的宫灯看过去,却不是从内禁出来的,他骤然大怒,问道,“你敢欺骗本相?他们根本不是去宣徽殿的方向!”

“荒唐!——”宰相听不下去了,一把丢下内侍,快步往东边走去,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大明宫的夜里......